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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皮凯蒂的按要素分配理论,使分配理论回归了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传统——自20世纪70年代经济学的边际革命发生以来,经济学的发展道路逐渐偏离了古典经济学研究的传统。
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传统
古典经济学研究在经济问题研究上虽然也注重运用数量分析和技术分析,但是对于古典经济学家来说由于科学上的诚实,使他们对资本主义内部的阶级关系的矛盾的实质也进行了分析和解剖。
古典经济学注重资本主义经济现象的研究,同时他们也不回避资本主义阶级利益对立的事实的存在。
正是在古典经济学科学诚实的研究传统的基础上,马克思对古典经济学进行了批判和继承,克服了古典经济学的局限而把古典经济学的诚实在研究上贯彻到底,最终实现了对古典经济学的改造而建立其对资本主义经济规律科学认识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派。
而边际革命后产生的新古典经济学派虽然在某些方面号称继承了古典的传统,但实质上新古典学派只是把古典学派的研究方法上现象研究法发扬光大了,并且还还数量分析和技术研究上变本加厉,逐渐脱离了对社会经济现实的研究。
只是在所谓的“经济科学”内部兜圈子,在分配问题研究上无视社会阶级分化贫富分配不平等的现实,而是通过数据和模型为所谓的资本主义和谐分配去美化和辩护。
如果说古典经济学还有社会立场和人类发展的立场的话,新古典经济学则只是占到了资产阶级或富人阶级的立场之上了。
皮凯蒂运用长历史序列的数据研究,对资本主义的分配不平等和贫富分化的现象进行了实证的考察,他认为从长期的历史数据可以看出,资本主义的分配不平等并不会自动消失,并且还要继续扩大如果不从市场外部加以调节的话。
皮凯蒂的研究粉碎了新古典以来资本主义分配和谐的骗局,使经济研究重新回到了古典经济学研究的科学诚实的传统。
皮凯蒂说,相比较“经济科学”而言,他更喜欢“政治经济学”这一表述,尽管它显得有些过时,不过在皮凯蒂看来,它传递了经济学和其他社会科学的唯一区别:其政治、规范和道德目的。所以皮凯蒂很明确地说过,他试图让分配问题以及对长期趋势的研究回归到经济学的中心地位。
在这个意义上,他所追随的是19世纪经济学家大卫·李嘉图和卡尔·马克思开创的政治经济学传统。只不过他与他们一个最重要区别在于他使用了大量历史数据而已。美国《纽约时报》也指出,皮凯蒂《21世纪资本论》的书名是在向马克思致敬,他的工作是在回归亚当·斯密和卡尔·马克思的传统。
市场经济逻辑
皮凯蒂认为,长期以来,受边际生产力分配理论的影响,在解决按要素分配问题上经济学家们往往只关注纯市场经济逻辑在分配上的决定作用,库兹涅兹曲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论证了纯市场经济决定分配的合理性,这样的认识是片面的。其实影响收入分配问题的学科远不止经济学一个。分配的平等与否,取决于各种各样的影响因素。
市场经济只是在收入分配中其主要作用而已,影响分配公平与否的因素还有很多。市场中工资协商机制、劳动者的技能培训、要素的供需情况等,都会对分配产生作用。
政府在经济分配中也会扮演者重要角色。在政治生活中政治权力、经济利益,社会舆论等都会影响收入分配。总而言之,纯市场经济能够解决收入分配问题只是一种神话,社会的收入分配问题的解决需要政治、经济和社会因素的综合作用。
经济学数学模型化的理论偏向
很长时间以来,经济学家一直试图根据其所谓的科学方法来自我定义。实际上,那些方法往往过度使用数学模型,这种数学模型的过度使用会导致理论研究上的与现实生活的严重脱离和研究对象上的空洞无物。
皮凯蒂说,“目前的经济学科不惜牺牲历史研究,牺牲与其他社会科学相结合的研究方法,而盲目地追求数学模型,追求纯理论的、高度理想化的推测。这种幼稚的做法应该被摒弃了。经济学家们往往沉浸于琐碎的、只有自己感兴趣的数学问题中。
这种对数学的痴迷是获取科学性表象的一个捷径,因为这样不需要回答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中那些更复杂的问题。”
皮凯蒂认为适度的使用一些新的研究方法可能是有用的,也能使一些经济学家转向研究经济学中的具体问题和各国的第一手资料(早就应该如此)。但是这些新方法本身有时候抵挡不住某些科学幻想的诱惑。
例如,有可能花费大量时间证明一个纯粹和真实的因果关系存在,而对问题本身重视不够。并且新方法往往导致研究者忽视历史经验,对历史经验在人类认识事物和研究事物中重要性认识不足。我们应该从历史(尤其是20世纪的研究)中获得到经验和教训,这会具有无法估量的和不可替代的价值,可控实验研究永远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因此要想学以致用,经济学家必须首先学会在方法论选择上更加务实,要利用任何可用的工具,从而与其他社会科学学科更紧密地合作。
“事实上,经济学并不应该试图与其他社会科学割裂开来,只有与它们结合起来才能获得进步。社会学科的共同特点是知之甚少却把时间浪费在愚蠢的学科争吵之中。如果想要进一步了解财富分配的历史动态和社会阶级的结构,我们必须采用一种务实的态度,利用历史学家、社会学家、政治学家和经济学家的研究方法。我们必须从基本的问题开始,并试图去回答这些问题。学科争论和地盘之争是没有意义的。”
对皮凯蒂按要素分配理论的评价
在一定意义上,皮凯蒂的按要素分配理论以资本和劳动的分配关系长期发展趋势作为研究视角,这对于长期以来西方主流经济学只是在静态的圈子中对分配问题反复拼装组和来说是一种巨大历史进步。
皮凯蒂对西方国家近300年的要素收入数据运用“历史序列数据法”进行了分析和研究,在按要素分配理论史上是一个创举。用皮凯蒂的说法,他是致力于收集尽可能完整和一致的历史资料,用以研究长期收入和财富分配的动态过程。
从这个目标的实现上看,他相较于以前的作者们具备了两个优势:首先是得益于更长的历史视角(直到21世纪数据收集渠道大幅度增加之前,一些长期的变化表现得不明显,这很大程度上归因于世界大战所带来的冲击持续了较长的一段时间),其次,计算机技术的进步使他更容易收集和处理大量的历史数据。
由于这些条件的具备使皮凯蒂突破了库兹涅兹之前的研究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局限性,尽管库兹涅兹对于美国1913-1948年收入不平等演化的研究是开创性的。
在继承库兹涅兹研究的基础上皮凯蒂把研究置于了更广阔的视角,并且也从根本上挑战了库兹涅兹对于经济发展和财富分配的乐观理解,得出了从长期来看,要素收入分配的不平等在加剧而不是缩小,市场本身并不能解决一切,要素收入不平等问题的解决需要经济、政治和社会等诸多机制的合力的结论。
从按要素分配理论研究的角度来说,皮凯蒂的历史序列大数据研究在方向上扭转了长期以来西方经济学界在要素报酬机制研究上的市场万能的理论倾向,一举破灭了库兹涅兹曲线的神话,使要素收入研究逐步相对科学的趋向,在新的历史条件下,重新把财富分配置于了经济学研究的核心地位。
皮凯蒂资本主义制度本身是充满热爱的感情的。所以尽管皮凯蒂运用实证的数据的分析研究看到了资本主义分配的不平等的存在,这种不平等会对资本主义的发展带来不利的影响。但是皮凯蒂还是认为问题不在于是否存在分配的不平等,而在于这种不平等的发展是否对整个资本主义的发展带来危害。
显然皮凯蒂通过研究看到了造成这种不平等的根源的存在是会危及到资本主义世界的整体上和长远发展上的价值观和公平观的。
即使是这样,皮凯蒂也认为解决不平等应该在资本主义的框架下去进行。只有在资本主义的框架下,进行一些制度上和政策上的调整,才能组建成一个有利于资本主义健康发展的公正的社会秩序和社会方式。
结语
总的来说,皮凯蒂虽然反对自由主义所提倡市场经济本身能解决分配不平等的观点,主张通过制定政策等一系列措施来限制分配不平等的扩大,显然对问题的解决只是具有建设性的意义和改良上的价值,是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资本主义的分配不平等的继续扩大的历史趋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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