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研的政治是考什么,考研的政治是考什么内容
2008年的时候我还是个毛头小伙子,留着一个刺猬一样的小平头,稍微长长了一点就是豪猪。但是那时候呆在边防上,边境小镇的剃头师傅时常跑到县城或者拉萨去浪去了,所以经常头发就长得跟个豪猪一样。
跟这个年纪的所有毛头小伙子一样,我那时候既十分喜欢政治又十分厌恶政治。
喜欢,是喜欢的政治八卦,把这玩意儿当成某种谈资,题材一定要劲爆,要吸引眼球,要耸人听闻,要说出来就觉得自己屌得不行不行的,显得自己很厉害那种内容才行。
厌恶,是厌恶正经的政治知识,毕竟身在军营,总是免不了各种各样的政治教育、理论学习、新闻阅读。没到这种时候我就开始打瞌睡,还总是振振有词:“我是军事军官,又不是政治军官,我学这玩意儿干毛?”不得不说这种糙大汉粗男人的形象还挺给力的。
当然这个矛盾看起来十分的不可思议,同时十分喜欢又十分厌恶某个东西确实看起来不大对劲。可是你理解了这个年纪的毛头小伙儿的心理就十分清楚了,无非就是贪玩又好胜,不知道深浅,喜欢信口开河。毕竟十分年轻,有时候口嗨一下也没有人当真,你要说他内心里真的有什么政治概念那纯属是扯淡的,他内心里无非是觉得这样显得很厉害。
这就叫正经的不学,光知道口嗨。
1
其实现在网上的绝大多数键政人就是这么一回事,让自己显得很厉害的内容他口若悬河,正经严肃的内容、涉及到国计民生的内容一声不吭。倒是他也想吭声,可惜肚子里确实是没有货,对于这个世界、这个国家、这个社会、这片国土上到底在发生着什么、未来会发生什么,其实是没有概念的。
那么看键政靠谱不靠谱,你就盯着这一点看:涉及到国计民生,他说的是不是人话。
我那时候就满嘴跑火车,当然也有更多更多的人满嘴跑火车的。我自己满嘴跑火车的东西说起来也没什么意思,说说别人的。
有个岁数挺大的老教授,跑到我们连队来体验生活,堂堂一个快退休的大校了,在我们这群小年轻眼里自然是德高望重、遥不可及,普通小战士都有点儿怕他,他平时倒是都和蔼可亲随和亲切的样子,不过这样子反而让小战士们更加觉得深不可测,反而更怕他了。
于是他总是一个人闲着发呆。
我不怕他,尽管他是个大校、教授而我是个中尉,我就敢凑上去找他侃大山,没事干就拎着两壶茶跑去找他侃大山。不得不说他在他的专业领域绝对是毫无疑问的权威,你有任何疑惑都能给你掰开了揉碎了讲得一清二楚头头是道,他还能揣摩你的理解程度,根据你的理解程度该纠正的纠正,该加强的加强,你会觉得自己就是块橡皮泥,他一定能给你塑成型,我非常感激他。
但是不是他专业领域,那就……
08年那会儿大家还都非常讨厌日本,当然现在日本看起来像个小萌物,俗称“解放军海空军御用摄影师”,拍的照片的确比央视拍的好看多了。那时候日本看起来穷凶极恶的,又是各种舰队,又是空自,又是钓鱼岛,反正还是给了我们不小的压力的。于是大家键政口嗨很多时候都跟日本有关,我跟老教授也总是围绕日本侃大山。
有一次老教授就来了一句,“这个日本,就该几颗核弹给炸到海沟里去!”
我听了这个话当场就愣住了,第一这个话有点无差别杀伤的意思,第二这个话能行不能行?我觉得大概不行。
的确不行。
日本国土面积377962平方千米,平均海拔算是20米,土壤平均密度算是3000千克/立方米,把这么多物质炸到海沟里,需要多少能量?中国乃至于全世界的核武器能够提供这么多能量吗?
老教授是信息工程和自动化的专家,不大经常进行关于“焦耳”的计算,玩儿弱电的人很少去计算强电。我俩鼓捣了半天也没算出把日本炸进马里亚纳海沟需要多少核弹,最终结论是“可能存在数量级的差异,也可能不存在。”最终我认为人类没有办法把日本炸进马里亚纳海沟,老教授认为人类加把油说不定能行,我俩谁也没法说服谁。
2
哨所的所在地是一座山的山顶,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只有哨所这一块是草地,视野非常的开阔,对面就是一座雪山,绕过雪山就是印度的地盘了。风总是从印度那边吹来,在森林里被脱去所有的水分,到了我们这里已经是凛冽干燥了。山下的松涛传到我们这里已经成了某种低沉的怒吼,仿佛某种怪兽就盘踞在黝黑的森林里,随时准备爬上来把我们吃掉。
我跟老教授都有点生气,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当然了老教授有点“老小孩”的意思,毕竟是做学术的人,偶尔天真一点是正常的。我带兵的人,总不能跟老教授闹别扭吧?我就有点哄他的意思,“不管咋样,所有核武器都拿去炸日本了,美国咋办?别的国家咋办?一颗不留别人也要打我们的嘛……”
老教授没搭理我,端起军用水壶泡的老“珠儿茶”喝了几口。珠儿茶是边防上的俗称,这玩意儿其实挺不错的,是上好的铁观音揉搓成的一颗一颗的圆球,只不过岁数都比较大,又是保温军用水壶泡的,喝起来滋味一言难尽。就这,也不是人人都舍得拿来泡水喝,大雪封山的时候这玩意儿可以用报纸卷起来当烟抽,解一解香烟断供后的烟瘾,也只有老教授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才会拿来泡水喝。
他不搭理我,我也就讪讪的蹲旁边石头上不吭气,我不爱喝珠儿茶,我可以接受这玩意儿卷在报纸里当烟抽,但是无论如何没办法泡水喝下去,又苦又涩还有一大股陈年老茶的怪味。
就在我俩因为一个狗屁不是的问题生闷气的时候,山风里隐隐约约传来“连长!连长!”的呼声。
3
正好化解尴尬,我从石头上跳下来跑到山坡上一看,连队通讯员跑得都快断气了,恨不得手脚并用的往山上爬。我喊,“你喘一会儿,别跑!我下来!”这4200多的海拔,他这么跑着我生怕累出个好歹来,也不管老教授了,一蹦一跳的就在乱石堆里往下跑,一边跑一边喊,“咋啦咋啦,印度人打过来了?”
那段时间确实很紧张,不过我也没琢磨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中国要开奥运会了,美国好像在搞什么小动作,到处闹得沸反盈天的,印度也有点不老实。我们接到的命令是“维稳控边”,意思是一定要控制好边境,严密防范印度搞什么小动作。看通讯员这个架势,这个不要命的跑法,难道真的打过来了?
通讯员喘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我只好接着往下跑,扭头一看老教授也在跑,趔趔趄趄的。我又停下来等他,赶紧给搀扶着,他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用琢磨别的了。
好容易通讯员喘过气来继续跑过来,我搀着老教授终于跟通讯员碰了头。
通讯员用吊着的最后一口气大声的喊了一嗓子,然后一屁股坐地上起不来了。
“四川地震了!”
4
那天晚上我一直忙活到半夜4点没睡觉,终于忙完所有的事情以后,躺在床上也还是没睡着,脑子里不停的琢磨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从社会动乱,到指挥失灵,到外敌入侵,到补给断绝,到被印度人趁乱包抄包围,到所有有的没有的事情上面,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心脏一直扑腾扑腾的跳,心尖尖好像就在嗓子眼那里,我都能尝到心口血的甜腥味。
我在床上烦躁得不行,跳起来推开窗户,松涛还在怒吼。
5月的印度洋季风是最猖獗的时候,它日夜不停的从印度洋次大陆吹过来,带着一种蛮横和狂妄,张牙舞爪的爬上山坡,把那些几个人才能抱过来的雪松、云杉像玩具一样的搓揉。
沉闷的怪兽在躁动着,跳跃着,我仿佛能够看见它的血盆大口和凌厉獠牙,却找不到它的身影。我承认我害怕了,我不怕死,但是我怕我守不住这一道长城,我怕辜负了所有人对我的期待,我怕家乡父老埋怨我:“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情!”
毕竟我是挡在最前面的一道长城。
那是我第一次切身的体会到,“你不关心政治,政治却随时关心着你。”
5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因为任何屁事儿跟任何人争论过。
第二天老教授就要走,他说他要回到他的战位去,他的战位是教授,不是边防军人,我们在这里守好我们的边防,他要回到自己的战位,我们杀敌人的时候,他为我们提供最好的通信设备。
我要派人护送他下山去,他不让,我说我是这里的指挥官,你虽然军衔比我高但是你得听我的,必须有人护送你下山去,你的战位比我重要。
他,一个50岁的老军人,再也没吭声,默默的收拾自己的背包,然后挨个拥抱了我们每一个人,从连长指导员到炊事班战士,哨位上执勤的哨兵,在我们后背上重重的拍着。连队里每个人都很沉默,默默的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情,实在没事情的人就盯着山坡下印度那边,或者围着卫星电视看地震的报道。我目送着老教授消失在我们这一头的悬崖峭壁之间,转头回到我的连队去。
当然了,2008年整个中国有惊无险。
尽管那一年十分的不顺利,还有无数的同胞因为天灾失去了生命,但是整个中国熬过来了。年头的雪灾,3月份的动乱,5月份的地震,8月份的奥运会,尽管步履蹒跚,但是还是稳稳的走过来了。
从那以后我才真正意识到政治是一件跟我们密切相关的事情,每个人都应该严肃认真的关注这些事情,知道自己身边在发生着什么,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运行的,知道未来可能会发生什么、我们又该如何去应对。我再也没有把政治和国际形势当做某种可以戏耍和炫耀的东西,这也没有什么值得显白的,它是一件普普通通平平常常但是至关重要又严肃认真的事情,是有规律和规则的,是必须要掌握研究方法的,否则,你就是睁眼瞎。
我开始重视起政治学习研究起来。
我正式参加远程教育,去学习研究政治学的方法和手段,去聆听先辈专家的见解,去掌握他们的思路,他们的结论偶尔会有偏颇,这无关紧要,至少他们的研究方法是值得学习的。
我开始研读正经的政府报告、文件,在那些字句里掌握整体的思路和方略,感悟着这个世界在发生着什么。
我再也不口嗨了。
我不想再次遇到事情的时候,自己还是个睁眼瞎。
考研的政治是考什么(考研的政治是考什么内容)